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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桂」是少見的姓,從小到大,在課堂上,因為這個姓,很容易被老師認識,雖然我很希望「埋」在同學堆中。大學時,更有多位老師直接問「你是不是滿族人」,因為有許多清朝貴族,在改為漢姓後,選擇了「桂」。我詢問父親,他也不知道,只知道在我的曾曾祖輩,由北方來到浙江落腳,至於是北方的何處及是否為旗人,就不得而知了,只知道父親的出生地在浙江,跟著父親第一次回鄉探親,才知道那個原鄉是書中才看得到的千年水鄉──烏鎮。

桐鄉縣熟悉又遙遠

五年級的我,在成長的年代中,不知填寫過多少個人基本資料的表格,「祖籍」一欄填的是「浙江省桐鄉縣」,這六個字既熟悉又遙遠,它常由我陶瓷茶壺的筆尖流出,承載著我這個陌生人莫名的連結。只要看到大陸地圖,即試著尋找這個地方,但因桐鄉縣是小地方,所有地圖均沒有它。直到入伍後,某次奉命整理舊軍用地圖,終於在一張浙江地圖上找到它,「桐鄉縣」三個字的印刷體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,原來它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,寫了千萬遍,它是真的。

由於父親是公務員,大陸開放後,直到退休方得以回到家鄉。相隔四十七年,父親第一次回到出生地,見到大伯父,兄弟二人在半世紀後的垂暮之年,再度相見,不是恍如隔世可以形容,而父親一見到親戚,我從未聽過的家鄉話,立時脫口而出,好像從未離開過。

讓我驚奇的是,父親的家鄉是千年古鎮,其行政區是「浙江省嘉興市桐鄉縣烏鎮鎮」,第一次聽到烏鎮這個名稱,覺得有點怪,「烏」在中國字中,不算常用或吉祥之字,但它卻是地名,有點異樣。後來查了資料,方知烏鎮所在地是7000年前馬家濱文化,春秋時,烏鎮為吳越邊界,「烏」與「吳」音相似,烏鎮之名大概由此而來,在唐朝時建鎮,地名沿用至今。

走在烏鎮,就像進入歷史,它的商業區濱臨運河,算是京杭大運河的支流,如今已是衰頹不堪,班駁的木門,訴說著它們曾有的輝煌。古鎮的年輕人多已外出,只剩老人依舊守著最寬處不到五米的大街,被當做活古董,當時烏鎮的名氣比不上南潯或周庄,古鎮的範圍也較南潯及周庄為小,也可能因此使烏鎮保留了較多的寧靜。中心區由東西南北等四條街組成,名為東大街、南大街、西大街及北大街等,或東柵、南柵、西柵、北柵等,雖是大街,其實最寬處不過四至五公尺,據父親所述,這四條大街在他小時候,兩旁盡是商店,現在則是冷清異常,原來的商店早已不復存在,大多以數片木板,隔絕了外在與房內的古老世界,偶有數家仍在做生意,門可羅雀,看得出來都是古老手工業,如木工或製酒;也有改為住家,但由家具擺設,依稀可見原來也是做生意的,有櫃台、高聳的貨架等。

老家真的有「來茶具推薦頭」

父親的老家在南大街,但我們首先到東大街的孔家,這是父親的外婆家,也就是祖母的娘家,他在此有較多的兒時回憶,走入孔家,父親忙不迭地認親戚,親戚也忙不迭來看到底台灣人長得什麼樣?孔家是由前至後共五進的院落,第一進已充公,做為街坊辦公室,孔家人現住第二進,第三進以後也充公,分配給其他人居住。

那是未開放觀光的烏鎮,處處可見文革遺跡,公共場所牆上盡是「擁護共產黨領導」之類的紅色大字,小時台灣也有,一個沒有信心的社會,就會用標語號召及統治天下。走在東大街上,幾乎每戶都貼著「五好之家」的紅色牌子,給我的震撼是,那些不可思議的政治運動,原來真的上演過,置身其中,方才相信。講到生活的苦,親戚們就有滿腹苦水,拿出糧票、布票等,以資證明,姨婆還問父親道:「台灣的糧票是不是也一樣。」

白色陶瓷茶具適合泡什麼茶?
綠茶:綠茶茶葉偏嫩且茶性烈,如西湖龍井、安吉白茶等,根本受不住高溫燙泡。所以要選擇杯壁較薄、無紋輕透的白瓷杯,散熱性和透氣性好。沖泡時才能快速散熱避免燙傷茶葉,延緩茶味釋放速度,而且還可平衡茶湯溫度保持茶味。另外,茶葉受不得悶泡,建議選擇無蓋白瓷杯,或沖泡時不要蓋住杯口。此外,綠茶湯色清透、多數偏黃綠色,素色白瓷不僅容易看出茶色變化,而且能襯托茶色。
黃茶:黃茶與綠茶有相似之處,不用點在於它多了一道悶堆工藝。黃茶的特色就在“悶”,悶出來的黃茶茶性不如綠茶烈性,沖泡時茶性釋放速度稍慢,所以一般要悶一下,甜醇的茶味才出得來。又因黃茶湯色呈杏黃或橙黃,用潔白似雪的白瓷,對比太過強烈,茶湯本身的潤澤度反而不顯。所以在選擇白瓷茶具時,建議選用奶白釉色的茶具,帶蓋的乳白瓷杯或蓋碗比較合適。
白茶:白茶茶葉偏老、葉片偏大,多是經過曬青或文火加工的微發酵茶,比黃茶茶性更穩定。白茶外形芽毫完整,外形相對綠茶和黃茶要粗放些。另優質白茶毫香明顯,湯色黃亮,滋味清甜回甘。有名的白茶如白毫銀針、白牡丹、貢眉、壽眉等都是難得的好茶。結合白茶的特點,建議選擇白瓷杯時要注意:1.容量大些,500ml左右為宜;2.帶蓋的蓋碗或蓋杯;3.厚薄適中,瓷質細膩保溫性強。

來到南大街,先是尋訪一個已九十歲的姑婆,她是祖父的養女,算是桂家目前最長的長輩,她就住在運河邊,離老家不遠。更令我驚奇的是父親出生地,原來老家真的有「來頭」,在南大街有兩個一左一右的「桂峻德堂牆界」石碑,兩個石碑中央的土地就是桂家的,祖先以這兩塊石碑宣告後就在其間蓋房子,當然現在房子內已沒有桂家人。

我摸著石碑,感受著我的源頭,原來除了家譜外,還有帶不走、永遠挺立、見證潮來潮往的一方碑石,告訴後人,它的百年滄桑。在取得現住戶同意後,走入這個我不曾來過的祖宅,父親在此出生並住到十五歲,其內沒有想像來得大,比孔家小多了,也是前後五進,第一進店面,第二三進客廳,第四進廂房或房間,第五進廚房,第三進以後已是荒草一片。父親指著後院的一個小木屋上的石板說道,家譜就放在這兒,但在他小時候毀於祝融,天意如此!至於「桂峻德」,應是堂名,此堂的來歷就無從查考了。

可以兩方碑石宣告土地當然有一定經濟實力,我的曾祖輩做羊毛生意起家,在烏鎮有兩個店面,父親小時也曾在羊毛店做過學徒,主要是殺小羊,在羊後腿開小洞後吹氣,將小羊吹脹後,由胸部切開,慢慢將皮肉分離,羊毛可賣錢,羊肉自己吃,也有胎羊,就是由懷孕母羊體內取出的羊胎,同樣皮肉分離後,皮毛可賣錢,聽來頗血腥。但兩個店面在祖父輩就因嗜抽鴉片而敗落,原來鴉片直到民國仍然普遍存在,且此時的鴉片不是來自英國,而是中國生產。再後直到戰亂,父親在十五歲離家,十八歲隨孫立人青年軍來台。

再回孔家要付費

當年的烏鎮是原始的,孔家大門就是財神灣,以前是個小碼頭,第一次回去時,這個小碼頭是個公共場所,那種開放式無所遮掩的茅坑,有很多黃色小動物奮力捲曲扭動著,像小時印象中的台灣鄉下,必須掩著鼻子快步通過,那是熟悉的動物糞味,混合著運河水及泥土的鄉味,沿著土路,跟著親戚三轉兩轉,路邊盡是又老又舊的房子,古鎮應有的小橋、運河俱在,不協調的是文革遺跡及亂竄亂拉的電線,再加上小時台灣的電線桿及燈炮,以及不該存在的小工廠。一切的一切,舊的了無生氣,像進入暮年的佝僂,卻有一種靜。

再後來,烏鎮多次登上新聞版面,它被割開了,劃出界限,收費參觀。申請世界文化遺產,有張愛玲的連續劇至烏鎮取景,就在財神灣,木心也回到烏鎮,成為活招牌,再加上茅盾紀念館及互聯網大會永久會址等,一切為發展,增添許多新古蹟,運河整治一新,河中觀光船全身新的舊式樣,搖著擼載著各色人等遊河,陸上建了大型停車場及收費區,東大街只剩一半,鄉下應有的牛糞味亦消失了,父親再回孔家居然要付費,親戚們的生活也改善了,對於他們失去的古舊院落,倒是不覺得可惜,新古蹟也很好,得失之間,似乎先得再說吧!

還好的是南大街沒有整理,不收費,稍微保留丁點古味,又因著兩塊碑石,算是這個千年古鎮在台灣的一縷連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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